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本文是细心的小编为家人们收集整理的朱自清写人散文:房东太太(优秀6篇),欢迎借鉴,希望对大家有一些参考价值。
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惊诧于梅雨的绿了。
梅雨潭是一个瀑布潭。仙瀑有三个瀑布,梅雨瀑最低。走到山边,便听見花花花花的声音;抬起头,镶在两条湿湿的黑边儿里的',一带白而发亮的水便呈现于眼前了。
我们先到梅雨亭。梅雨亭正对着那条瀑布;坐在亭边,不必仰头,便可見它的全体了。亭下深深的便是梅雨潭。这个亭踞在突出的一角的岩石上,上下都空空儿的;仿佛一只苍鹰展着翼翅浮在天宇中一般。三面都是山,像半个环儿拥着;人如在井底了。这是一个秋季的薄阴的天气。微微的云在我们顶上流着;岩面与草丛都从润湿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而瀑布也似乎分外的响了。那瀑布从上面冲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几绺;不复是一幅整齐而平滑的布。岩上有许多棱角;瀑流经过时,作急剧的撞击,便飞花碎玉般乱溅着了。那溅着的水花,晶莹而多芒;远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据说,这就是梅雨潭之所以得名了。但我觉得像杨花,格外确切些。轻風起来时,点点随風飘散,那更是杨花了。这时偶然有几点送入我们温暖的怀里,便倏的钻了进去,再也寻它不着。
梅雨潭闪闪的绿色招引着我们;我们开始追捉她那离合的神光了。揪着草,攀着乱石,小心探身下去,又鞠躬过了一个石穹门,便到了汪汪一碧的潭边了。瀑布在襟袖之间;但我的心中已没有瀑布了。我的心随潭水的绿而摇荡。
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站在水边,望到那面,居然觉着有些远呢!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的皱缬着,像少妇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触过的最嫩的皮肤;她又不杂些儿法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我曾見过北京什刹海指地的绿杨,脱不了鹅黄的底子,似乎太淡了。我又曾見过杭州虎跑寺旁高峻而深密的“绿壁”,重叠着无穷的碧草与绿叶的,那又似乎太浓了。其余呢,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又太暗了。可爱的,我将用什么来比拟你呢?我怎么比拟得出呢?
潭大约是很深的、故能蕴蓄着这样奇异的绿;仿佛蔚蓝的天融了一块在里面似的,这才这般的鲜润呀。那醉人的绿呀!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風飘举了。我若能挹你以为眼,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着你,抚摩着你,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着她了。我送你一个名字,我从此叫你“女儿绿”,好么?
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不禁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
朱自清散文仿写
朱自清(1811月22日—1948年8月12日),原名自华,号秋实,后改名自清,字佩弦。中国现代散文家、诗人、学者、民主战士。原籍浙江绍兴,出生于江苏省东海县(今连云港市东海县平明镇),后随祖父、父亲定居扬州,自称“我是扬州人”。19中学毕业并成功考入北京大学预科。19开始发表诗歌。1928年第一本散文集《背影》出版。下面是朱自清散文仿写,请参考!
仿写朱自清的《背影》作文
我离开父亲已有多年了,但是父亲的背影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每次想起父亲的背影,我心里就感到特别温暖。
那年冬天,雪下得非常大,厚厚的积雪堆压在树枝上,快把树枝压断了。
那天早晨,我起得很早,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上学,可我走出门,手就冻得直发抖,父亲见了,马上从箱子里翻出一副用毛线编织而成的手套,父亲牵起我冰冷的小手,说:“快戴上,别冻坏了手。”我兴奋地背起书包拿着伞就去上学了。路上,雪一直在下,而且越下越大,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脸上,走出门没几步,我冷得哆嗦,回头看了看背后的雪地,无意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跑来,原来是父亲,父亲没打伞,头上积满了雪。父亲二话没说,直接给我披上一件厚厚的外套,然后咳嗽着对我说:“天冷,再多穿一件衣服,这样更暖和些。”说完,父亲转身就走了。我望着父亲,只见父亲突然又停了下来,又跑到我跟前说:“算了,你—个人走我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去学校吧。”我和父撑一把伞,父亲牵着我的手,艰难地向学校走去,伞外是纷纷扬扬的大雪,一片片雪花直压下来,不一会儿工夫,伞上的积雪也有厚厚一层了,走到校门口,父亲停下来对我说:“进去吧,好好读书,别受冷了。”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放在我手上,然后转身就走了。我望着父亲在大雪中渐渐消失的背影,眼晴一下子湿润了,泪水在眼里直打转。那年冬天,我一直在父亲的陪伴下上学、放学,整个冬天都不觉得寒冷。
升人初中,我学习的负担也越来越重,功课常常要做到很晚,那天夜里,快10点钟了,我还在写作业,突然,门被轻轻地打开了,父亲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说:“好了吗?早点睡,这杯牛奶很热,快喝吧。”我赶紧起身,接过父亲手里的牛奶,喝了几口,只见父亲很是欣慰,我又回到书桌前赶紧写最后一道题。就在我抬头的一刹那,父亲还站在门口,我说:“爸,你先睡吧,我马上好了。”说完,父亲转身要走,这时我看到了父亲的背影,突然发觉父亲的背有点微微弯曲,头上有几根银丝在灯光下闪烁。我望着父亲的背影,又一次掉下了眼泪,泪水一滴…滴地滴在我的作业本上,我赶紧写完作业,整理好书包,爬到床上,可是我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想起父亲这么多年来的辛苦付出,我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实在是有点于心不忍。
直到有一年,我来到另外一个城市,离开了父亲,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父亲的背影,可是父亲的背影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着,每到夜深入静,我独自一人写作业时;眼前总会浮现父亲在雪地中的背影,此时,我会感到无比温暖,学习的重担和压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点评
本文是作者学了朱自清的《背影》后的仿写之作,作者仿写得很成功。
本文以背影为线索,着力表现父亲疼爱子女和我对父亲的感念之情,表达的是人间真情。写“情”的文章,关键在于作者真实感情的抒发,本文作者特意把父亲的背影放在大雪纷飞的寒冷的环境中去写,环境的。寒冷更能反衬父爱的温暖。第二次的背影是在深夜,更是突出了父亲对我的关爱。本文中的父亲朴实,话语不多,简短。的几句话,表现出父亲对女儿的挚爱之情。
文章结构完整,开头扣题,结尾照应开头,中间的叙写具体而富有感情,朴实的语言,朴实的情感,共同构成文章朴实无华的特色。
朱自清经典散文
飘零
一个秋夜,我和P坐在他的小书房里,在晕黄的电灯光下,谈到W的小说。
“他还在河南吧?C大学那边很好吧?”我随便问着。
“不,他上美国去了。”
“美国?做什么去?”
“你觉得很奇怪吧?——波定谟约翰郝勃金医院打电报约他做助手去。”
“哦!就是他研究心理学的地方!他在那边成绩总很好?——这回去他很愿意吧?”
“不见得愿意。他动身前到北京来过,我请他在启新吃饭;他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又为什么呢?”
“他觉得中国没有他做事的地方。”
“他回来才一年呢。C大学那边没有钱吧?”
“不但没有钱,他们说他是疯子!”
“疯子!”
我们默然相对,暂时无话可说。
我想起第一回认识W的名字,是在《新生》杂志上。那时我在P大学读书,W也在那里。我在《新生》上看见的是他的小说;但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心理学的书读得真多;P大学图书馆里所有的,他都读了。文学书他也读得不少。他说他是无一刻不读书的。我第一次见他的面,是在P大学宿舍的走道上;他正和朋友走着。有人告诉我,这就是W了。微曲的背,小而黑的脸,长头发和近视眼,这就是W了。以后我常常看他的文字,记起他这样一个人。有一回我拿一篇心理学的译文,托一个朋友请他看看。他逐一给我改正了好几十条,不曾放松一个字。永远的惭愧和感谢留在我心里。
我又想到杭州那一晚上。他突然来看我了。他说和P游了三日,明早就要到上海去。他原是山东人;这回来上海,是要上美国去的。我问起哥仑比亚大学的《心理学,哲学,与科学方法》杂志,我知道那是有名的杂志。但他说里面往往一年没有一篇好文章,没有什么意思。他说近来各心理学家在英国开了一个会,有几个人的话有味。他又用铅笔随便的在桌上一本簿子的后面,写了《哲学的科学》一个书名与其出版处,说是新书,可以看看。他说要走了。我送他到旅馆里。见他床上摊着一本《人生与地理》,随便拿过来翻着。他说这本小书很著名,很好的。我们在晕黄的电灯光下,默然相对了一会,又问答了几句简单的话;我就走了。直到现在,还不曾见过他。
他到美国去后,初时还写了些文字,后来就没有了。他的名字,在一般人心里,已如远处的云烟了。我倒还记着他。两三年以后,才又在《文学日报》上见到他一篇诗,是写一种情趣的。我只念过他这一篇诗。他的小说我却念过不少;最使我不能忘记的是那篇《雨夜》,是写北京人力车夫的生活的。W是学科学的人,应该很冷静,但他的小说却又很热很热的。这就是W了。
P也上美国去,但不久就回来了。他在波定谟住了些日子,W是常常见着的。他回国后,有一个热天,和我在南京清凉山上谈起W的事。他说W在研究行为派的心理学。他几乎终日在实验室里;他解剖过许多老鼠,研究它们的行为。P说自己本来也愿意学心理学的;但看了老鼠临终的颤动,他执刀的手便战战的放不下去了。因此只好改行。而W是“奏刀?然”,“踌躇满志”,P觉得那是不可及的。P又说W研究动物行为既久,看明它们所有的生活,只是那几种生理的欲望,如食欲,性欲,所玩的把戏,毫无什么大道理存乎其间。因而推想人的生活,也未必别有何种高贵的动机;我们第一要承认我们是动物,这便是真人。W的确是如此做人的。P说他也相信W的话;真的,P回国后的态度是大大的不同了。W只管做他自己的人,却得着P这样一个信徒,他自己也未必料得着的。
P又告诉我W恋爱的故事。是的,恋爱的故事!P说这是一个日本人,和W一同研究的,但后来走了,这件事也就完了。P说得如此冷淡,毫不像我们所想的恋爱的故事!P又曾指出《来日》上W的一篇《月光》给我看。这是一篇小说,叙述一对男女趁着月光在河边一只空船里密谈。那女的是个有夫之妇。这时四无人迹,他俩谈得亲热极了。但P说W的胆子太小了,所以这一回密谈之后,便撒了手。这篇文字是W自己写的,虽没有如火如荼的热闹,但却别有一种意思。科学与文学,科学与恋爱,这就是W了。
“‘疯子’!”我这时忽然似乎彻悟了说,“也许是的吧?我想。一个人冷而又热,是会变疯子的。”
“唔。”P点头。
“他其实大可以不必管什么中国不中国了;偏偏又恋恋不舍的!”
“是?。W这回真不高兴。K在美国借了他的钱。这回他到北京,特地老远的跑去和K要钱。K的没钱,他也知道;他也并不指望这笔钱用。只想借此去骂他一顿罢了,据说拍了桌子大骂呢!”
“这与他的写小说一样的道理呀!唉,这就是W了。”
P无语,我却想起一件事:
“W到美国后有信来么?”
“长远了,没有信。”
我们于是都又默然。
1926年7月20日,白马湖。
歌声
昨晚中西音乐歌舞大会里“中西丝竹和唱”的三曲清歌,真令我神迷心醉了。
仿佛一个暮春的早晨,霏霏的毛雨默然洒在我脸上,引起润泽,轻松的感觉。新鲜的微风吹动我的衣袂,像爱人的鼻息吹着我的手一样。我立的一条白矾石的甬道上,经了那细雨,正如涂了一层薄薄的乳油;踏着只觉越发滑腻可爱了。
这是在花园里。群花都还做她们的清梦。那微雨偷偷洗去她们的尘垢,她们的甜软的光泽便自焕发了。在那被洗去的浮艳下,我能看到她们在有日光时所深藏着的恬静的红,冷落的紫,和苦笑的白与绿。以前锦绣般在我眼前的,现在都带了黯淡的颜色。——是愁着芳春的销歇么?是感着芳春的困倦么?
大约也因那?的雨,园里没了浓郁的香气。涓涓的东风只吹来一缕缕饿了似的花香;夹带着些潮湿的`草丛的气息和泥土的滋味。园外田亩和沼泽里,又时时送过些新插的秧,少壮的麦,和成阴的柳树的清新的蒸气。这些虽非甜美,却能强烈地刺激我的鼻观,使我有愉快的倦怠之感。
看啊,那都是歌中所有的:我用耳,也用眼,鼻,舌,身,听着;也用心唱着。我终于被一种健康的麻痹袭取了。于是为歌所有。此后只由歌独自唱着,听着;世界上便只有歌声了。
1921年11月3日,上海。?
背影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甚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回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直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1925年10月在北京。?
浅谈朱自清散文
散文作为我国的主流文学形式,是中华民族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文学史上灿若群星的名家骚客,运用这一载体,展示出迷人的文学才华。两千多年来的中国散文之路,是一条光彩夺目的心灵旅程,记载了一个个有思想、有文采的文化精英。朱自清就是在散文道路上留下足迹的著名作家,是二十世纪中国散文界的一颗璀璨的巨星,朱自清以他独特的思想特色、艺术特色和风格特色成为现代散文的奠基人之一。在思想内容上,他的散文真实地表现了自己的生活、思想情感及个性特点,显示了“五四”时期的知识分子的正义感和爱国心;在艺术上,他的作品以漂亮、缜密著称,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诗与画的交融达到了很高的成就。本文试图分析朱自清散文在艺术上的独特意蕴,以期引起各位同仁对朱自清散文创作的深入思考。
一、情景交融的诗意美
朱自清的散文常常寓情于景,融景于情,在情景交融之中迸发出韵味深长的诗意。他在对情景的细致描写之中,自然而然地将自身感受融合到景致当中,让读者深刻感受到文中扑面而来的诗意。一篇名为《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的散文便是一例,该题原是一句旧词,朱自清借以为文题,写了这一篇内容为读画的散文。
朱自清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杰出是散文家。在新文学的拓荒期,他以辛勤的耕耘,以开拓者的胆识和勇气为赢得了读者和荣誉,成为现代散文的奠基人之一。现代散文是中西文化碰撞、融合的一个“宁馨儿”是伴随“人的发现”而产生的,是对传统散文的扬弃与超越。传统散文的核心是“载道论”,而现代散文的精神是“言志论”言个人之志,显个性神情,让活生生的人走进散文,19,周作人发表文章,敦促“治新文学的人”写作“美文”, “开辟出一块崭新的土地”(子严《美文》)算是它的发轫。不久白话美文日益增多,风格多彩多姿,朱自清就是这种多的'散文作家中成绩卓著的一个。郁达夫曾给予其很高的评价,说朱自清的散文诗“满贮着那一种诗意,文学研究会的散文作家中,除了冰心女士外,文字之美,要算他了”。的确,朱自清是一位功力深厚的散文作家,他主张散文要写实,要精雕细琢,然而又不露斧凿之痕,如出水芙蓉,秀韵天成。朱自清的散文贮满了一种浓郁的诗情画意,那清新质朴的语言,飘洒秀逸的气韵,恬淡自然的意境,如饮一盏醇酒,使人感到余香满口,又如一曲清歌,良久地余音绕梁。朱自清的散文创作视野并不宽广,多半是个人所见所闻,写自己生活的小天地。
朱自清原本是一个诗人,曾认真研究过现代诗,且有很高的造诣,因此在散文创作中自然也不失其诗人的本色。“文中有画、画中有诗”是后人对他的评价。例如在《荷塘月色》中,淡淡的月色、田田的荷叶、薄薄的清雾、蓊蓊郁郁的树木以及树上的蝉声和水里的蛙声,素淡朦胧,简直就象一幅意境幽美的工笔画啊!在朱自清的笔下,好景美不胜收:梅雨潭醉人的绿、秦淮河的灯影波光、威尼斯的异国情调、扬州城的风流与古朴……这些情景交融的意境营造,往往会使读者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
虽然朱自清的散文篇幅大多不长,但其构思却颇具匠心。《背影》的出奇制胜;《春》的多侧面描写,而把文眼(一年之计在于春)置于描写和叙述之中,毫无刀刻斧凿之痕;《荷塘月色》虽说为了写心中的不宁静,但一路下来,却处处见“静”。
二 、深邃幽远的意境美
意境是中国古典美学的重要范畴,主要是指运用艺术意象,在主客体交融、物我两忘的基础上,将接受者引向一个超越现实时空,富有行上本体意味的境界中。它的基本特征是以有形表现无形,以实境表现虚境,使有形描写和无形描写相结合,使有限的具体形象和想象中无限的丰富形象相统一,使再现的真实实境与它所暗示、象征的虚境融为一体,从而造成强烈的空间美、动态美、传神美,给人以最大的真实感和自然感。
不是只有诗才讲究意境的,散文也讲究意境。朱自清散文注重创设优美的意境,感情真挚浓郁,不论写景、叙事、议论、抒情,都包含着独特的个性和情趣。他的写景散文,缘情写景,情景交融,充满诗情画意;他的叙事散文,叙事抒情有机结合,达到物我的一致;他的议论散文,擅长用饱含感情的优美的文字将抽象的概念形象化;他的抒情散文,叙议结合,情深理至,没有虚伪的夸饰和做作。
总之,叙写现实人生的悲剧美,寄情山水风月的诗意美,传达亲情体验的人性美,剖析自我内心的人格美,追求韵律和谐的语言美,共同构成了朱自清散文的意境美。
三、简洁自然的口语美
朱自清散文的语言美,是有口皆碑的。如《背影》语言的质朴,《荷塘月色》语言的清丽,而《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的语言更是极富色彩感,呈现出视觉上的绘画美;朱自清还爱用叠字及长短句的巧妙搭配,叠字和长短句的巧妙搭配,形成了朱自清散文所特有的节奏感和韵律美。据统计《荷塘月色》中用了26个叠字而《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里的叠字则有72处之多,长短句的巧妙搭配,使其散文读起来错落有致,朗朗上口,独具跌荡回环的听觉美感。
朱自清写景抒情散文,语言凝练明净,细腻秀丽,善于以精雕细刻的工夫,准确、具体地表现描写对象的特点,追求逼真的艺术效果,在他笔下,无论是梅雨潭的绿色,还是清华园的月光,都写得逼真如画,使读者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而秦淮河的夜景,那六朝脂粉气的遗迹,更是真实而具体,融情入景,极为成功。
总之,中国现代散文的发展,以“五四”时期的成就为最高,影响最大,而朱自清的散文创作,又是这一时期实绩最大,成就最高的;他的散文以独特的美文艺术风格,为中国现代散文增添了瑰丽的色彩,为建立中国现代散文全新的审美特征,树立了“白话美文的模范”。朱自清作为散文大家,他的名字永远和中国现代散文的历史写在一起。
当我读到朱自清的《背影》时,我便想起我的爸爸妈妈的背影。但不完全不一样, 因为朱自清的文章表现的是父亲对他的关心,而我父母的背影留给我的只是无情的怨悔。 就在我5岁那年,我被带到法庭上,外婆抱着我坐在椅子上,我看见了爸爸妈妈,我便大声 喊了他们一声,可他们并没有理睬我。爸爸和妈妈在法庭上争论不休,最后听说把我判给了 妈妈,爸爸便离开了法庭,我喊了一声“爸爸——”,可那“背影”头也不回就离开了我, 从此我便和妈妈还有外婆一起生活了。
可是没过几天,无情的妈妈也离开了我。外婆本想丢下我,可又不忍心,便把我留下了, 于是我就像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整天和外婆生活在一起。
在外婆陪伴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时的情景:爸爸骑着车,带我去街上 玩,带我去河边钓鱼;妈妈带我逛商店,给我买衣服。一想起这些,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下来。
以后外婆把我送进了学校,我的学费是舅舅供给的。当同学请我参加他的生日庆典时,看见 别人的爸爸妈妈给自己的孩子送上精美的礼物,让他在蜡烛前许愿,我真是羡慕极了。我多 么想过一次生日,我不要那香甜可口的蛋糕,也不要那精美的礼品,只求爸爸妈妈和好,为 我祝福生日,可一直盼到今天,还没有盼到。
当我从舅舅那儿得知妈妈改嫁了、爸爸结婚了时,我痛哭了一?M馄抛吖?此担骸昂⒆樱?别哭,他们是些无情无义的东西,不值得你为他们伤心,你要好好读书,干一番大事业,让 他们看看。”这时,外婆的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了。
爸爸、妈妈,我多想有一个家,一个温馨又快乐的家,我多想有父母的疼爱,可我却得不到 。 爸爸、妈妈,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远去,给我带来的是无限的悲伤和怨恨,让我饱尝了失 去亲人的苦楚,让我这个虽有父母却得不到父母关爱的孩子经历了多少人间的坎坷!我再一次发自内心的呼唤:“爸爸,妈妈,可怜可怜我,复婚吧……”然而,回答我的,却只有那 一阵阵回声,和那离我愈来愈远、在我眼中越来越渺小的背影……
朱自清写人散文:房东太太
歇卜士太太(Mrs.Hibbs)没有来过中国,也并不怎样喜欢中国,可是我们看,她有中国那老味儿。她说人家笑她母女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人,那是老古板的意思;但她承认她们是的,她不在乎这个。
真的,圣诞节下午到了她那间黯淡的饭厅里,那家具,那人物,那谈话,都是古气盎然,不像在现代。这时候她还住在伦敦北郊芬乞来路(finchleyRoad)。那是一条阔人家的路;可是她的房子已经抵押满期,经理人已经在她门口路边上立了一座木牌,标价招买,不过半年多还没人过问罢了。那座木牌,和篮球架子差不多大,只是低些;一走到门前,准看见。晚餐桌上,听见厨房里尖叫了一声,她忙去看了,回来说,火鸡烤枯了一点,可惜,二十二磅重,还是卖了几件家具买的呢。她可惜的是火鸡,倒不是家具;但我们一点没吃着那烤枯了的地方。
她爱说话,也会说话,一开口滔滔不绝;押房子,卖家具等等,都会告诉你。但是只高高兴兴地告诉你,至少也平平淡淡地告诉你,决不垂头丧气,决不唉声叹气。她说话是个趣味,我们听话也是个趣味(在她的话里,她死了的丈夫和儿子都是活的,她的一些住客也是活的);所以后来虽然听了四个多月,倒并不觉得厌倦。有一回早餐时候,她说有一首诗,忘记是谁的,可以作她的墓铭,诗云:
这儿一个可怜的女人,
她在世永没有住过嘴。
上帝说她会复活,
我们希望她永不会。
其实我们倒是希望她会的。
道地的贤妻良母,她是;这里可以看见中国那老味儿。她原是个阔小姐,从小送到比利时受教育,学法文,学钢琴。钢琴大约还熟,法文可生疏了。她说街上如有法国人向她问话,她想起答话的时候,那人怕已经拐了弯儿了。结婚时得着她姑母一大笔遗产;靠着这笔遗产,她支持了这个家庭二十多年。歇卜士先生在剑桥大学毕业,一心想作诗人,成天住在云里雾里。他二十年只在家里待着,偶然教几个学生。他的诗送到剑桥的刊物上去,原稿却寄回了,附着一封客气的信。他又自己花钱印了一小本诗集,封面上注明,希望出版家采纳印行,但是并没有什么回响。太太常劝先生删诗行,譬如说,四行中可以删去三行罢;但是他不肯割爱,于是乎只好敝帚自珍了。
歇卜士先生却会说好几国话。大战后太太带了先生小姐,还有一个朋友去逛意大利;住旅馆雇船等等,全交给诗人的先生办,因为他会说意大利话。幸而没出错几。临上火车,到了站台上,他却不见了。眼见车就要开了,太太这一急非同小可,又不会说给别人,只好教小姐去张看,却不许她远走。好容易先生钻出来了,从从容容的,原来他上“更衣室”来着。
太太最伤心她的儿子。他也是大学生,长的。一表人才。大战时去从军;训练的时候偶然回家,非常爱惜那庄严的制服,从不教它有一个折儿。大战快完的时候,却来了恶消息,他尽了他的职务了。太太最伤心的是这个时候的这种消息,她在举世庆祝休战声中,迷迷糊糊过了好些日子。后来逛意大利,便是解闷儿去的。她那时甚至于该领的恤金,无心也不忍去领——等到限期已过,即使要领,可也不成了。
小姐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就为这个女孩子活着。早晨一块儿拾掇拾掇屋子,吃完了早饭,一块儿上街散步,回来便坐在饭厅里,说说话,看看通俗小说,就过了一天。晚上睡在一屋里。一星期也同出去看一两回电影。小姐大约有二十四五了,高个儿,总在五英尺十寸左右;蟹壳脸,露牙齿,脸上倒是和和气气的。爱笑,说话也天真得像个十二三岁小姑娘。先生死后,他的学生爱利斯(Ellis)很爱歇卜士太太,几次想和她结婚,她不肯。爱利斯是个传记家,有点小名气。那回诗人德拉梅在伦敦大学院讲文学的创造,曾经提到他的书。他很高兴,在歇卜士太太晚餐桌上特意说起这个。但是太太说他的书干燥无味,他送来,她们只翻了三五页就搁在一边儿了。她说最恨猫怕狗,连书上印的狗都怕,爱利斯却养着一大堆。她女儿最爱电影,爱利斯却瞧不起电影。她的不嫁,怎么穷也不嫁,一半为了女儿。
这房子招徕住客,远在歇卜士先生在世时候。那时只收一个人,每日供早晚两餐,连宿费每星期五镑钱,合八九十元,够贵的。广告登出了,第一个来的是日本人,他们答应下了。第二天又来了个西班牙人,却只好谢绝了。从此住这所房的总是日本人多;先生死了,住客多了,后来竟有“日本房”的名字。这些日本人有一两个在外边有女人,有一个还让女人骗了,他们都回来在饭桌上报告,太太也同情的听着。有一回,一个人忽然在饭桌上谈论自由恋爱,而且似乎是冲着小姐说的。这一来太太可动了气。饭后就告诉那个人,请他另外找房住。这个人走了,可是日本人有个俱乐部,他大约在俱乐部里报告了些什么,以后日本人来住的便越过越少了。房间老是空着,太太的积蓄早完了;还只能在房子上打主意,这才抵押了出去。那时自然盼望赎回来,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情形并不见好。房子终于标卖,而且圣诞节后不久,便卖给一个犹太人了。她想着年头不景气,房子且没人要呢,那知犹太人到底有钱,竟要了去,经理人限期让房。快到期了,她直说来不及。经理人又向法院告诉,法院出传票教她去。她去了,女儿搀扶着;她从来没上过堂,法官说欠钱不让房,是要坐牢的。她又气又怕,几乎昏倒在堂上;结果只得答应了加紧找房。这种种也都是为了女儿,她可一点儿不悔。
她家里先后也住过一个意大利人,一个西班牙人,都和小姐做过爱;那西班牙人并且和小姐定过婚,后来不知怎样解了约。小姐倒还惦着他,说是“身架真好看!”太太却说,“那是个坏家伙!”后来似乎还有个“坏家伙”,那是太太搬到金树台的房子里才来住的。他是英国人,叫凯德,四十多了。先是作公司兜售员,沿门兜售电气扫除器为生。有一天撞到太太旧宅里去了,他要表演扫除器给太太看,太太拦住他,说不必,她没有钱;她正要卖一批家具,老卖不出去,烦着呢。凯德说可以介绍一家公司来买;那一晚太太很高兴,想着他定是个大学毕业生。没两天,果然介绍了一家公司,将家具买去了。他本来住在他姊姊家,却搬到太太家来了。他没有薪水,全靠兜售的佣金;而电气扫除器那东西价钱很大,不容易脱手。所以便干搁起来了。这个人只是个买卖人,不是大学毕业生。大约穷了不止一天,他有个太太,在法国给人家看孩子,没钱,接不回来;住在姊姊家,也因为穷,让人家给请出来了。搬到金树台来,起初整付了一回房饭钱,后来便零碎的半欠半付,后来索性付不出了。不但不付钱,有时连午饭也要叨光。如是者两个多月,太太只得将他赶了出去。回国后接着太太的信,才知道小姐却有点喜欢凯德这个“坏蛋”,大约还跟他来往着。太太最提心这件事,小姐是她的命,她的命决不能交在一个“坏蛋”手里。
小姐在芬乞来路时,教着一个日本太太英文。那时这位日本太太似乎非常关心歇卜士家住着的日本先生们,老是问这个问那个的;见了他们,也很亲热似的。歇卜士太太瞧着不大顺眼,她想着这女人有点儿轻狂。凯德的外甥女有一回来了,一个摩登少女。她照例将手绢掖在袜带子上,拿出来用时,让太太看在眼里。后来背地里议论道,“这多不雅相!”太太在小事情上是很敏锐的。有一晚那爱尔兰女仆端菜到饭厅,没有戴白帽檐儿。太太很不高兴,告诉我们,这个侮辱了主人,也侮辱了客人。但那女仆是个“社会主义”的贪婪的人,也许匆忙中没想起戴帽檐儿;压根儿她怕就觉得戴不戴都是无所谓的。记得那回这女仆带了男朋友到金树台来,是个失业的工人。当时刚搬了家,好些零碎事正得一个人。太太便让这工人帮帮忙,每天给点钱。这原是一举两得,各厢情愿的。不料女仆却当面说太太揩了穷小子的油。太太听说,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太太不上教堂去,可是迷信。她虽是新教徒,可是有一回丢了东西,却照人家传给的法子,在家点上一支蜡,一条腿跪着,口诵安东尼圣名,说是这么着东西就出来了。拜圣者是旧教的花样,她却不管。每回作梦,早餐时总翻翻占梦书。她有三本占梦书;有时她笑自己;三本书说的都不一样,甚至还相反呢。喝碗茶,碗里的茶叶,她也爱看;看像什么字头,便知是姓什么的来了。她并不盼望访客,她是在盼望住客啊。到金树台时,前任房东太太介绍一位英国住客继续住下。但这位半老的住客却嫌客人太少,女客更少,又嫌饭桌上没有笑,没有笑话,只看歇卜士太太的独角戏,老母亲似的唠唠叨叨,总是那一套。他终于托故走了,搬到别处去了。我们不久也离开英国,房子于是乎空空的。去年接到歇卜士太太来信,她和女儿已经作了人家管家老妈了;“维多利亚时代”的上流妇人,这世界已经不是她的了。
1937年4月27—28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