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带翻译名篇阅读(精选23篇)

《春秋左氏传》(The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原名《左氏春秋》,汉朝时又名《春秋左氏》、《春秋内传》,汉朝以后才多称《左传》。

左传文言文及翻译 1

【经】三年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夏四月甲午,地震。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阳。宋乐髡帅师伐曹。秋七月丙子,季孙斯卒。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吴。冬十月癸卯,秦伯卒。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邾。

【传】三年春,齐、卫围戚,救援于中山。

夏五月辛卯,司铎火。火逾公宫,桓、僖灾。救火者皆曰:「顾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书,俟于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礼书,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马,巾车脂辖。百官官备,府库慎守,官人肃给。济濡帷幕,郁攸从之,蒙葺公屋。自大庙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给。有不用命,则有常刑,无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驾乘车。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伤人则止,财可为也。命藏《象魏》,曰:「旧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无备而官办者,犹拾也。」于是乎去表之蒿,道还公宫。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

刘氏、范氏世为婚姻,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赵鞅以为讨。六月癸卯,周人杀苌弘。

秋,季孙有疾,命正常曰:「无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则以告而立之。女也,则肥也可。」季孙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载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遗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则以告于君与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卫。康子请退。公使共刘视之,则或杀之矣,乃讨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冬十月,晋赵鞅围朝歌,师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门入,己犯师而出。癸丑,奔邯郸。十一月,赵鞅杀士皋夷,恶范氏也。

翻译

三年春季,齐国、卫国包围戚地,戚地人向中山请求救援。

夏季,五月二十八日,鲁国司铎官署发生火灾。火势越过公宫,桓公庙、僖公庙都被烧毁。救火的人都说:“照顾府库财物。”南宫敬叔来到,命令周人拿出国君所看的书,让他在宫里等着,说:“交给你了,如有损失,就处死你。”子服景伯来到,命令宰人拿出礼书,让他等候命令。如果不能尽职,就要按规定处罚。校人驾上马,巾车在车轴上涂上油脂,百官坚守自己的岗位,府库加强戒备,官人认真执行供应,用透湿的帷幕覆盖火场附近的建筑物,救火的器材就放在旁边。然后又用浸湿的东西把公屋覆盖起来,从太庙开始,由外到内依次覆盖。帮助力量不足的。有不听从命令的,就按规定处罚,不加赦免。公父文伯来到,命令校人为公车套上马。季桓子来到,为哀公驾车站在象魏外边,命令救火的人受伤就停下� 又命令把文献收藏起来,说:“旧的章典不能丢失。”富父槐来到,说:“没有准备而叫百官仓促办事,就好像拾起地上的汤水。”因此就拆去火道上的干枯易燃物品,围绕公宫四周开辟火巷隔火。

孔子正在陈国,听到发生火灾,说:“恐怕是桓公庙、僖公庙吧!”

刘氏、范氏世世代代互通婚姻,苌弘事奉刘文公,所以周朝亲近范氏。赵鞅因此而讨伐。六月十一日,周人杀死了苌弘。

秋季,季孙有病,命令正常说:“不要跟随我死!如果南孺子生下的孩子是男孩,就把我的话报告国君、大夫而立这个孩子为继承人;如果是个女孩,那么立肥就可以了。”季孙死,康子即位。安葬刚刚完毕,康子正在朝廷上。南氏生了个男孩,正常用车把男孩载着送到朝廷上,报告说:“他老人家有遗言,命令他的贱臣说:‘南氏生了男孩,就报告国君和大夫而立他为继承人。’现在继承人生下来了,是个男孩,谨此报告。”于是就逃亡到卫国去。康子请求退位,哀公派共刘去巡察,有人却已经把婴儿杀死了。于是就讨伐杀人凶手。召见正常,正常不回来。

冬季,十月,晋国的赵鞅包围朝歌,军队驻扎在朝歌南边。荀寅攻打朝歌外城,让他的部下从北门进来,自己突围出来。二十三日,荀寅逃亡到邯郸。

十一月,赵鞅杀死了士皋夷,这是由于讨厌范氏。

左传文言文翻译 2

【经】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郑公子喜帅师伐许。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秦伯卒。

【传】十四年春,卫侯如晋,晋侯强见孙林父焉,定公不可。夏,卫侯既归,晋侯使郤犨送孙林父而见之。卫侯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卫侯见而复之。

卫侯飨苦成叔,宁惠子相。苦成叔傲。宁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

秋,宣伯如齐逆女。称族,尊君命也。

八月,郑子罕伐许,败焉。戊戌,郑伯复伐许。庚子,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

卫侯有疾,使孔成子、宁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为大子。冬十月,卫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大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乌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卫,尽置诸戚,而甚善晋大夫。

翻译

十四年春季,卫定公去到晋国,晋厉公强请卫定公接见孙林父,卫定公不同意。夏季,卫定公回国以后,晋厉公派郤犫送孙林父去见他。卫定公想要推辞。定姜说:“不行。他是先君宗卿的后代,大国又以此作为请求,如果不答应,我国将要灭亡。虽然讨厌他,总比亡国强些吧?君王还是忍耐一下吧!安定百姓而赦免宗卿,不也是可行的吗?”卫定公接见了孙林父,并且恢复了他的职位和采邑。

卫定公设享礼招待苦成叔,宁惠子作陪,苦成叔表现出傲慢的样子。宁惠子说:“苦成叔恐怕要被灭亡了吧!古代举行享礼,是用来观察威仪,省察祸福的,所以《诗》说:‘弯弯角杯,柔和甜酒。不骄不傲,聚集万福。’现在他老人家表现傲慢,是取祸之道啊!”

秋季,鲁大夫宣伯到齐国迎接齐女。《春秋》称他的族名,这是由于尊重国君的命令。

八月,郑国的'子罕进攻许国,战败。二十三日,郑成公再次进攻许国。二十五日,进入许国的外城。许国人把叔申的封地交还郑国以此与郑国讲和。

九月,侨如带着夫人姜氏从齐国来到。《春秋》不称族名,这是由于尊重夫人。所以君子说:《春秋》的记载,言词不多而意义显明,记载史实而意义深远,婉转而顺理成章,穷尽而不歪曲,警戒邪恶而奖励善良。如果不是圣人,谁能够编写?”

卫定公有病,让孔成子、宁惠子立敬姒的儿子衎作为太子。冬季,十一月,卫定公去世。夫人姜氏哭丧以后休息,看到太子并不悲哀,就连水也不喝,叹气说:“这个人啊,将要不仅会使卫国遭致败亡,而且必然从我这个未亡人身上开始动手。唉呀!这是上天降祸给卫国吧!我不能得到鱄来主持国家。”大夫们听到以后,无不感到十分恐惧。孙文子从此不敢把他的宝器藏在卫国,而都放在采邑戚地,同时尽量和晋国的大夫友好。

左传名篇阅读及译文精选 3

子鱼论战

左丘明〔先秦〕

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谏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听。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

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我敌也。虽及胡耇,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

译文

楚军攻打宋国以援救郑国。宋襄公将要迎战,大司马公孙固劝阻说,“上天遗弃商朝已经很久了,君王要振兴它,不可,这样做是得不到宽恕的。”襄公不听。宋襄公和楚国人在泓水交战。宋军已经排成战斗的行列,楚国人没有全部渡过泓水。子鱼说:“对方人多,我方人少,趁着他们没有全部渡过泓水,请攻击他们。”宋襄公说:“不行。”楚军全部渡河,但尚未排好阵势,(子鱼)再次报告(宋襄公)。宋襄公说:“还不行。”(楚军)摆好阵势(宋军)才攻击楚军。宋军大败,宋襄公大腿受伤,国君的卫士被杀绝了。

国人都责备宋襄公。襄公说:“君子不再伤害已经受伤的人,不俘虏头发斑白的老人。古代用兵的道理,不凭借险隘的地形阻击敌人。我虽然是亡国者的后代,(也)不攻击没有排成阵势的敌人。”子鱼说:“主公不懂得作战。面对强大的敌人,(敌人)因地势险阻而未成阵势,这是上天帮助我们;阻碍并攻击他们,不也可以吗?还有什么害怕的呢?而且现在强大的,都是我们的敌人。即使是年纪很大的人,能俘虏就抓回来,还管什么头发斑白的敌人?教导士兵作战,使他们知道退缩就是耻辱来鼓舞战斗的勇气,教战士掌握战斗的方法,就是为了杀死敌人。(敌人)受伤却还没有� 军队凭借有利的时机而行动,锣鼓用来鼓舞士兵的勇气。利用有利的时机,当(敌人)遇到险阻,(我们)可以进攻。声气充沛盛大,增强士兵的战斗意志,攻击未成列的敌人是可以的。”

精选左传名篇原文阅读 4

曹刿论战

左丘明〔先秦〕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遍同:徧)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左传文言文翻译 5

周郑交质

左丘明〔先秦〕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

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

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於鬼神,可羞於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译文

郑武公、郑庄公是周平王的卿士。周平王分权给虢公,郑庄公怨恨周平王。周平王说:“没有的事。”于是周王、郑国交换人质:周平王的儿子狐在郑国做人质,郑庄公的儿子忽在周王室做人质。

周平王死后,周王室准备让虢公掌政。四月,郑国的祭足帅军队收割了温邑的麦子。秋季,又收割了成周的稻谷。周和郑互相仇恨。

君子说:“信用不发自心中,盟约抵押也没用。开诚布公互相谅解地行事,用礼教约束,即使没有抵押,谁能离间他们呢?假如有真诚的信用,山涧溪流中的`浮萍,蕨类水藻这样的菜,装在竹筐铁锅一类的器物里,用低洼处沟渠中的水,都可以供奉鬼神,献给王公为食,何况君子缔结两国的盟约,按礼去做,又哪里用得着人质啊?《国风》中有《采蘩》、《采苹》,《大雅》中有《行苇》、《泂酌》诗,都是昭示忠信的。”

左传文言文翻译 6

《左传》

隐公郑伯克段于鄢

初,郑武公娶于申[1],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2],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3]。佗邑惟命"。请京[4],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5],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6],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7],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8]:"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9]。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10]。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11],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12]"。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13],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寘[14]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

颍考叔为颍谷[15]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16]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注释】

[1]郑武公:名掘突,郑国第二位国君,约公元前770—前744年在位。申:春秋初国名,姜姓。其地为今河南南阳市。

[2]亟:屡次。

[3]虢(ɡuó)叔:虢,西周时的封国,封于制,称东虢。虢叔为东虢国君,后东虢被郑国吞并,虢叔死在那里。

[4]京:郑国属地,在今河南荥阳县东南20余里。

[5]都:指诸侯的国都与卿大夫封邑。雉:城墙高一丈、长三

[6]度:法度,不度即不合法度。

[7]为之所:给他安排一个地方。所,地方。

[8]公子吕:郑国大夫。

[9]廪延:郑国属地,在今河南延津县境内。

[10]昵(nì):粘连的意思,意指不能团结其部众。

[11]卒乘:士兵和战车。

[12]鄢:西周时国名,后被郑武公所灭,当今河南鄢陵县北。

[13]如二君:指郑庄公与共叔段好像是两个国家的君主。

[14]寘:同"置”。城颍:郑国属地,在今河南临颍县西北。

[15]颍谷:郑国属地,在今河南登封县西南。封人:镇守边疆的地方官吏。

[16]繄(yī):语气词,作用与”惟”相近。

【译文】

当初,郑国的武公从申国娶� 郑庄公出生时逆生,姜氏难产而害怕,所以就给他取名为寤生,因此而讨厌他。姜氏喜爱共叔段,想要把他立为太子,屡次向郑武公请求,郑武公没有答应。等到郑庄公继承了君位,姜氏又请求把制这个地方分封给共叔段。郑庄公对她说:"制,那是个危险的地方,东虢国的国君就死在那里。别的地方你可任意选择,我唯命是听"。姜氏又为共叔段请求以京地作封邑,让共叔段居住到那里,称为京城太叔。祭仲对郑庄公说:"都会的城墙超过百雉,那将是国家的祸害。按照先王的制度,卿大夫最大的封邑,也不能超过侯、伯,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封邑只能是国都的五分之一,小的只能是九分之一。现在京城封邑不合法度,违背先王制度,君王你会承受不了的"。郑庄公说:"这是姜氏想要的,我怎么能躲避祸害呢"?祭仲对郑庄公说:"姜氏的要求哪里能够满足得了,不如趁早为共叔段安排个地方,不要让他发展。如果发展起来,就难以对付了。蔓延的野草都不能除掉,何况是君王你宠贵的弟弟呢!”庄公说:"多行不义,必定自取灭亡,你就等待着他的灭亡吧!”

不久,共叔段又命令郑国西部和北部的边地接受他与郑庄公的共同管辖。公子吕对郑庄公说:"一个国家不能接受两个人的管属,君王你将如何处理呢?如果想把君位让给共叔段,那我就请求服侍他;如果不让给他君位,那就请你除掉他,以免让老百姓产生二心"。郑庄公说:"用不着去管,他会自己遇到祸害"。共叔段又将西部和北部由他和郑庄公共同管辖的边地收归己有,延伸到廪延这个地方。公子吕又对郑庄公说:"这下可好了,共叔段势力雄厚,能够得到众多人的支持了"。郑庄公说:"他不行道义,不团结人,势力雄厚只能促进他的`崩溃"。

共叔段加固了京地的城防,聚集粮草,整修铠甲和兵器,装备起步兵和战车,准备袭取郑国国都。姜氏将为他打开城门。郑庄公打探到共叔段进袭国都的日期,说:"现在可以向共叔段进攻了"。于是,命令公子吕为统帅,率领战车二百辆(每辆战车配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向京地展开讨伐。京地的人民都背叛了共叔段。共叔段逃到鄢地。郑庄公又派兵到鄢地讨伐他。五月辛丑(二十三日)这天,共叔段逃奔到共国。

《春秋》写道:"郑伯克段于鄢"。共叔段的所作所为?不像弟弟,所以不说他是郑庄公的弟弟,只写他的名字;郑庄公和共叔段之间的战争好像两国国君相战,所以用"克”;称郑庄公为郑伯,是讥刺他对弟弟不加教诲,养成他的罪恶,也说明郑庄公本来的动机;不写共叔段出奔共国,是嫌单单归罪于共叔段,难以下笔。

于是,郑庄公把他母亲安置到城颍这个地方,并发誓说:"我不到黄泉之下的时候,是不会再见你了"。不久,他就感到后悔了。

颍考叔是颍谷这个边邑的地方官吏,听到郑庄公这样做,就以向郑庄公进献为名,见到了郑庄公。郑庄公赐予他饭食,颍考叔在吃饭的时候把肉都留下来不吃。郑庄公便问他为何不吃肉。颍考叔说:"小人我有老母,尝遍了我给她的食物,从未吃过君王这带汁的肉,请你让我把这肉送给她"。郑庄公说:"你有母亲,能馈赠她饭食,只是我没有母亲,不能向她馈赠了"。颍考叔说:"冒昧地问一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郑庄公就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并告诉颍考叔他感到很后悔。颍考叔说:"你有什么为难的呢?如果挖地挖出泉水来,再顺着穿个隧道,你与你母亲在隧道里相见,有谁会说你的不对呢"?郑庄公按照颍考叔的建议去做,在隧道与母亲相见。郑庄公进入隧道,见到他的母亲赋诗说:"大隧道内与母亲相见,这样的乐融融啊!”姜氏走出隧道,也赋诗说:"大隧道外,这样的乐呵呵啊”!于是母子和好如初。

君子评论说:"颍考叔,是一位真正的孝子,爱他的母亲,还把孝道延及郑庄公。《诗经》说:孝子是不会让孝道匮竭的,将永远把孝道给予他的同类人。这正说的是颍考叔这样的人"。

【评析】

郑庄公即位后,其弟共叔段在母亲姜氏的支持下,扩充势力,企图夺取政权。郑庄公不断满足共叔段的要求,促使其权欲膨胀,终于在鲁隐公元年(前722)一举消灭了他。这表现了郑庄公善于权谋,也说明春秋时权力斗争的残酷。

精选左传名篇原文阅读 7

郑庄公戒饬守臣

左丘明〔先秦〕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序民人一作:序人民)

评析 8

此文作为编年体史书《左传》的一个片段,却俨然一篇完整而优美的记事散文文章把发生在两千七百多年前的“郑伯克段于鄢”这一历史事件,具体可感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使我们仿佛真的进入了时间隧道,面对面地聆听历史老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一事件的缘起、发生、发展和最后结局。从而,不仅让我们明了这一历史事件的真实情况,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内心世界,并进而感悟到郑国最高统治者内部夺权斗争的尖锐性和残酷性。

此文能有这样的艺术效果,有多方面的原因,但主要是记叙得法。此文并不平铺直叙地记述事件的发展过程,而是紧紧抓住相关人物性格的发展逻辑及其言行展开记述。这样,不仅使我们清楚地看到,正是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决定着事件的发展和结局;同时又使我们在事件的发展和结局中,更清楚地看到了相关人物的固有个性。

通过此文,我们还可以深刻地感悟到《左传》的一种总体行文特点,即不着一褒字,也不着一贬字,而褒贬自在其中。这种手法,也正是《春秋》一书所用的手法。即后来常说的“春秋笔法”。即如我们所说的郑庄公阴险狡诈、姜氏偏心溺爱、共叔段贪得无厌,并非作者直接告诉我们,而是通过他们各自的言行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好的叙事体作品,作者的倾向是在真实而客观地叙述和描写故事的发展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的。《左传》作者对“郑伯克段于鄢”这一事件的政治倾向和思想倾向不也是这样显现出来的吗?

当然本文还有结构严谨、层次清楚、语言简洁等特点,这属于具体的表达技巧的问题,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精选左传名篇原文阅读 9

郑伯克段于鄢

左丘明〔先秦〕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置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泄泄一作:洩洩)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左传文言文及翻译 10

原文:

【经】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庚申,晋弑其君州蒲。齐杀其大夫国佐。公如晋。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公至自晋。晋侯使士□来聘。秋,杞伯来朝。八月,邾子来朝,筑鹿囿。己丑,公薨于路寝。冬,楚人、郑人侵宋。晋侯使士鲂来乞师。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丁未,葬我君成公。

【传】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使荀罃、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群臣之愿也,敢不唯命是听。」庚午,盟而入,馆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

齐为庆氏之难故,甲申晦,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师逃于夫人之宫。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专杀,以谷叛故也。使清人杀国胜。国弱来奔,王湫奔莱。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寇。既,齐侯反国弱,使嗣国氏,礼也。

二月乙酉朔,晋侯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舍、己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节器用,时用民,欲无犯时。使魏相、士鲂、魏颉、赵武为卿。荀家、荀会、栾□、韩� 使士渥浊为大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为司空,使修士蒍之法。弁纠御戎,校正属焉,使训诸御知义。荀宾为右,司士属焉,使训勇力之士时使。卿无共御,立军尉以摄之。祁奚为中军尉,羊舌职佐之,魏� 铎遏寇为上军尉,籍偃为之司马,使训卒乘亲以听命。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群驺知礼。凡六官之长,皆民誉也。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德,师不陵正,旅不逼师,民无谤言,所以复霸也。

公如晋,朝嗣君也。

夏六月,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会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书曰「复入」,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与吾同恶,以德于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贰矣。大国无厌,鄙我犹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赞其政,以间吾衅,亦吾患也。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携服,毒诸侯而惧吴、晋。吾庸多矣,非吾忧也。且事晋何为?晋必恤之。」

公至自晋。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

秋,杞桓公来朝,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昏。

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

八月,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筑鹿囿,书,不时也。

己丑,公薨于路寝,言道也。

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强,自宋始矣。」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

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事大国,无失班爵而加敬焉,礼也。」从之。

十二月,孟献子会于虚朾,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孟献子请于诸侯,而先归会葬。

丁未,葬我君成公,书,顺也。

翻译

十八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初五日,晋国的栾书、中行偃派程滑杀死晋厉公,葬在翼地的东门外边,仅仅用了一辆车子。派遣荀罃、士鲂到京师迎接周子而立他为国君,这时周子才十四岁。大夫在清原迎接,周子说:“我开始的愿望并没有到这地步,现在虽然到了这地步,难道不是上天的意志吗?然而人们要求有国君,这是为了让他发布命令。立了以后又不听他的,还哪里用得着国君?您几位用得着我,在今天;用不着,也在今天,恭敬而听从国君,这是神灵所保佑的。”大夫们回答说:“这是下臣们的愿望,岂敢不唯命是听。”十五日,结盟以后才进入国都,住在伯子同氏家里。二十六日,周子在武宫朝见。驱逐了不适合做臣的七个人。周子有一个哥哥是白痴,不能辨别豆子和麦子,所以不能立为国君。

齐国由于庆氏祸难的缘故,正月二十九日,齐灵公派士华免用戈把国佐杀死在内宫的前堂,大家逃到夫人的宫里。《春秋》记载说“齐杀其大夫国佐”,这是由于国佐丢弃君命、专权杀人、据有穀地而叛变的缘故。让清地人杀了国胜。国弱逃亡到鲁国来。王湫逃亡到莱地。庆封做大夫,庆佐做司寇。不久以后,齐灵公让国弱回国,要他继承国氏宗嗣,这是合于礼的。

二月初一日,晋悼公在朝廷上即位。开始任命百官,赐舍财物而免除百姓对国家的欠债,照顾施恩惠给鳏夫寡妇,起用被废黜和长居下位的好人,救济贫困,援救灾难,禁止邪恶,少征赋税,宽恕罪过,节约器用,在农闲时使用农民,个人的欲望不侵占农时。派魏相、士鲂、魏颉、赵武做卿;荀家、荀会、栾黡、韩无忌做公族大夫,让他们教育卿的子弟恭敬、节俭、孝顺、友爱。派士渥浊做太傅,让他学习范武子的法度;右行辛做司空,让他学习士?的法度。弁纠驾御战车,校正官属他管辖,让他教育御者们明白道理。荀宾作为车右,司士官属他管辖,让他教育勇士们待时选用。卿没有固定的御者,设立军尉兼管这些事。祁奚做中军尉,羊舌职辅佐他;魏绛做司马,张老做侦察长,铎遏寇做上军尉,籍偃为他做司马,让他教育步兵车兵,一致听从命令。程郑做乘马御,六驺属他管辖,让他教育他们明白礼仪。凡是各部门的长官,都是百姓赞扬的人。举拔的人不失职,做官的人不改变常规,爵位不超过德行,师不欺陵正,旅不逼迫师,百姓没有指责的话,这就是晋悼公再次称霸于诸侯的原因。

鲁成公去到晋国,朝见新立的国君晋悼公。

夏季,六月,郑成公入侵宋国,到达宋国曹门外。于是就会合楚共王一起进攻宋国,占领了朝郏。楚国子辛、郑国的皇辰入侵城郜,占取幽丘。一起进攻彭城,送回了宋国的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用三百辆战车留守,然后回国。《春秋》记载说“复入”。凡是离开自己的国家,本国迎接而且立他,叫做“入”;回复原来的位置,叫做“复归”;诸侯把他送回来,叫做“归”;用武力的叫做“复入”。宋国人担心这件事。西鉏吾说:“担心干什么?如果楚国人和我们同仇敌忾,施恩德给我们,我们本来是会事奉他们的,不敢有三心二意。现在大国的。欲望没有个止境,即使把我国作为他们的边邑还会觉得遗憾。否则,收留我们讨厌的人,让他们辅助政事,等机会钻我们的空子,也是我们的祸害。现在却尊崇诸侯的乱臣而且分给他们以土地,阻塞各国之间的通道,使乱臣得以快意而使服从他们的国家离心,毒害诸侯而使吴国,晋国恐惧,这样,我们的利益多啦,并不是我们的忧患。而且事奉晋国为了什么?晋国必然会来救助我们。”

鲁成公从晋国回到鲁国。晋国的范宣子来鲁国聘问,同时答拜对晋君的朝见。君子认为晋国在这件事情上合于礼。

秋季,杞桓公前来朝见,慰劳成公,同时询问晋国的消息。成公把晋君的政治措施告诉他。杞桓公因此很快地向晋国朝见并请求通婚。

七月,宋国的老佐、华喜包围彭城,老佐死于这次战役中。

八月,邾宣公前来朝见,这是由于他新即位而前来进见。

鲁国建造鹿囿,《春秋》所以记载这件事,是由于不合于时令。

初七日,鲁成公死在寝宫里,这是说合于正常的情况。

冬季,十一月,楚国的子重救援彭城,进攻宋国。宋国的华元去到晋国告急。这时韩献子执政,说:“想要得到别人的拥护,一定要先为他付出勤劳。成就霸业,安定疆土,从宋国开始了。”晋悼公领兵驻扎在台谷以救宋国。在靡角之谷和楚军相遇,楚军退走回国。

晋国的士鲂前来请求出兵。季文子向臧武仲问出兵的数字,他回答说:“攻打郑国那次战役,是知伯来请求出兵的,他是下军的辅佐。现在士鲂也辅佐下军,所出兵数,像攻打郑国时一样就可以了。事奉大国,不要违背使者的爵位次序而要更加恭敬,这是合于礼的。”季文子听从了。

十二月,孟献子和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邾宣公、齐国崔杼在虚朾会见,策划救援宋国。宋国人辞谢诸侯,而请求出兵以包围彭城。孟献子向诸侯请求先回国参加葬礼。

十二月二十六日,“葬我君成公”,《春秋》这样说,是表示一切安排顺当。

精选左传名篇原文阅读 11

子革对灵王

左丘明〔先秦〕

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乾溪,以为之援。

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执鞭以出,仆析父从。右尹子革夕,王见之。去冠被,舍鞭,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伋、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

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

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专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

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鏚柲,敢请命。”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王出,吾刃将斩矣。”

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

王曰:“子能乎?”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

王揖而入,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

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乾溪?”

左传名篇阅读 12

季梁谏追楚师

左丘明〔先秦〕

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

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

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

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

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精选左传名篇原文阅读 13

烛之武退秦师

左丘明〔先秦〕

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氾南。

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

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

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

(选自《左传》)

左传中重耳人物形象分析 14

在《晋公子重耳之亡》这篇文章中,记载了晋文公重耳从出奔,流-亡到回国夺取政权的经历,通过对政治、军事、外交等活动的描述,运用正面、侧面、细节描写、对比描写等描写手法,比较完整形象地刻画了重耳的形象,了解重耳是怎样“由一个贪图享乐、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成长为雄才大略的政治家,由四处流-亡到春秋时代显赫一时的一代霸主”的。

首先,从整体上来看,在重耳回到晋国以前,他在各国受到的生活待遇,娶妻于狄、齐、秦,有礼于宋、楚,无礼于曹、郑等。而回晋以后,则主要记叙政权巩固上的大事,听从寺人披的意见以除奸,听从头须的意见以善待随同流-亡者和守国者,求介之推则表明知过能改以及求贤用贤的意识等,展现出重耳雄才大略的政治形象。通过这前后两方面的对比,形象地展现出重耳的成熟过程。具体来说,重耳从狄国到齐国可谓是第一阶段,这时的他实际上是一个只知享乐的公子,不能承受艰苦而怀妻安居;从曹到郑则是第二阶段,这一阶段主要是通过曹、郑之人对重耳的观察说明重耳已经不是从前的重耳,必将得志于天下;从楚到秦则是重耳自我的表现,体现他政治上、性格上的逐渐成熟。后者,事件发生的渐进过程更进一步张扬了他政治上是怎样成熟的,从这些看来,重耳以后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并不是偶然的。

其次,从细节描写上来看,重耳的成功也不是凭空就达到的。我认为第一,得益于重耳所遭受的磨难,磨难使他得到了很好的磨练机会。重耳在外流-亡了19年,从当初大祸临头而迫不得已的出逃到流-亡中的屈辱、困苦、安乐的体验,如当时经过的小国,如卫成公、曹共公、郑文公等,皆“不礼焉”,使他明白了身在宫廷、耽于逸乐所不可能明白的人生真谛,在身、心两方面受到陶冶和磨炼。第二,得益于重耳本身的性格,在一定情况下,他能够对一些事情包容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对于他的成功有着重大的意义。公子重耳走到五鹿,在向

野人讨食时得到的却是土块,在子犯的劝说下能够收鞭息怒,接受后叩头致谢,将土块当宝物收起。重耳能忍受一时的屈辱,是气度博大、胸襟开阔的表现。因为真正的强者并不一定体现在表面上,外表上装模作样,恃才逞强,处处锋芒毕露,时时刻刻咄咄逼人,未必是真正的强者,未必能成就大业。而重耳正具备着与一般人不一样的气度,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正是他能够成就大业所必须具备的品质。第三,得益于他身边的一批贤才、忠臣之士,包括几个重要的女子。重耳善于结交有智慧、有好的品德、有能力的人士,跟随他出亡的从者数量众多且才力超群,大都是当时晋国的栋梁之材或智能之士。据文章介绍,跟随重耳出亡的有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参以《史记》、《国语》,则知重耳的从者还有狐毛、贾佗、介之推等许多贤士,称得上是人才济济。正如僖负羁之妻所说:“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返其国;返其国,必得志于诸侯。”他们毅然决然跟着重耳流-亡。也正是这些人士,在重耳走向失败的危险,或者走错路、绕弯路、白费力等时,跟随在重耳身边的这些人,总会把重耳拉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给重耳出谋划策,帮助重耳克服贵公子的陋习,激励重耳树立远大的志向,向霸主的目标奋进。如齐桓公把齐女姜氏嫁给他、给予他优厚的待遇时,此时的重耳已经沉湎在安逸的生活中,已胸无大志了,在这样的背景下,要堕落很容易,要不是他的妻子和身边的子犯、魏仇、颠颉等人头脑清醒,强力把重耳带走,拉回正途,重耳可能就永远一辈子呆在那里,也就没机会当晋国国君了。又如他身边的忠臣介子推,在重耳没有要到饭吃,几乎饿昏的情况下,割下自己大腿上的一块肉做了一罐肉汤,让重耳度过难关。重耳身边的女子对他的影响也很大,如夫人季隗,有一次重耳回到家里对夫人季隗说:“晋国来人要杀我,我在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你跟孩子们可要好好保重,如果我二十五年后还回不来,你就不必等我了。”而季隗哭泣着说:“男子汉志在四方,何况你是晋国的公子,就放心走吧,什么二十五年,那时我都成老太婆了,还改嫁什么”这可以看出季隗对爱情的忠贞,同时也在事业方面对重耳的支持。又如上面提到的姜氏,在政治上有着远见意识,当重耳贪图享乐、胸无大志时,把他拉回正道。通过她们与重耳形成对照,突出重耳的弱点,督促他克服轻狂、贪图安逸、任性骄傲等贵公子的劣性和陋习。所以重耳身边的人对他的成功有着重大的影响。当然,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说明重耳能得人心。第四,得益于当时大的社会环境,从当时列国形势大局和地理位置来看,齐、宋、楚、秦虽和晋是异姓国,但因都在争取霸权,急需获得同盟的力量;而晋国正是他们争取联盟的首选目标,所以重耳在经过各个大国时受到规格不等的`礼遇,如齐桓公妻以女,宋襄公赠以马,楚成王享之,秦穆公纳之。正因他们的礼遇,重耳在外流-亡过程中得到安置接待,解决生活方面的一些问题,同时也促进了他事业上的成功。如公子重耳最终在秦穆公的全力支持下,经过秦国-军队的直接干预和策划,终于返回祖国,夺取了晋国的政权。

除以上的分析以外,我认为重耳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离不开他自身的雄才远略,政治才华。就拿《晋楚城濮之战》中晋军的“退避三舍”来说,实际上是晋文公谋略胜敌的重要一着妙棋,首先,履行当年许下的诺言,以此来表明重耳是个讲信誉的人,树立其重信守诺的良好形象。其次,他在政治上争得了主动——“君退臣犯,曲在彼矣”,赢得了舆-论上的同情。最后,在军事上造就了优势——便于同齐、秦等盟国-军队会合,集中兵力;激发晋军将士战斗的情绪;先据战地,以逸待劳等等。 城濮之战初期,晋军兵力劣于对手,又渡过黄河在外线作战,处于不利的地位。但是晋文公能够善察战机,虚心采取先轸等人的正确建议,选择邻近晋国的曹、卫这两个楚之与国为突破口,先胜弱敌,取得以后作战的前进基地。随后又运用高明的谋略争取齐、秦两大国与自己结成统一战线,争取了战争的主动权。当城濮决战之时,敢于贯彻后发制人的作战方针,主动“退避三舍”,避开楚军的锋芒,以争取政治、外交和军事上的主动,诱敌冒险深入,伺机决战。同时与齐、秦、宋各国-军队会合,集中起相对优势的兵力;并针对敌人的作战部署,乘隙蹈虚,灵活地选择主攻方向,先攻打敌人的薄弱环节,予敌各个击破,从而获得了这场战略决战的辉煌胜利,这正是晋文公重耳政治谋略的一大杰出表现。同时,重耳还具有着雄心壮志、深谋远见,严政教民,重用贤才等品质,他不像夏桀德政衰败、民不聊生;商纣昏庸享乐、残暴无度;秦二世暴略凶狠、大势残杀等。这也是他赢得众人拥护支持,巩固晋国政权的需要,也是晋文公志在争取霸权的前提条件。据《左传》介绍,重耳的哥哥太子申生已愚忠自裁,其弟夷吾(晋惠公)则忘恩负义,反复无常,以至众叛亲离,自取灭亡。其他兄弟更不值一提。众公子的无能和平庸,通过对照和映衬不断深化公子重耳的形象,适足

以衬托出公子重耳的卓尔超群和远见卓识。晋文公长期流-亡国外,积累了丰富的政治经验,增长了知识才干,即位后努力治理国家,注意整顿国内政治,发展生产,安定人心,晋国很快富强越来,便开始向中原地区发展自已的势力,说明他有着称霸的雄心壮志。其中城濮之战的获胜,与重耳严政教民,君臣上下团结一心,运用外交手段拉拢盟国,在战场上讲究战术和谋略等做法有直接关系,正如上面提及的“退避三舍”,能充分看出他的政治谋略和高超战术。当然,晋文公重耳也有着称霸的政治野心,如重耳的八个同父异母兄弟都先后去世,当政的晋怀公是晋惠公夷吾的儿子,即重耳的侄子,但重耳在夺取政权后,毫不留情地把怀公杀掉。这正体现他的政治野心,其实这也很自然,是他称霸的前提,是历史的必然“大鱼吃小鱼”的规则,否则社会很难进步。晋文公重耳在执政过程中重用贤才,知人善任,充分发挥贤人的力量,如《国语》中提到“晋公子好善不厌,父事狐偃,师事赵衰,而长事贾佗。此三人者,实左右之。公子居则下之,动则咨焉。”除此之外,他还执法无私,如颠颉和魏武子二将,追随重耳十九年,为他出谋划策,毕恭毕敬,但是违反军令,重耳照样处理,严惩不贷。因此晋军将士们遵纪守法,勇敢善战,成为当时诸侯各国的劲旅之一,晋国更加强盛,文公威名更加传播了,更有利于实现他称雄称霸的野心。

其实,晋文公重耳不仅是一位事业上的成功者,同时也是一位极富孝心、懂得知恩图报、知错能改、重贤用贤的人。如他因太子申事件遭了难。晋献公进兵蒲城,蒲城人想抵抗,重耳不允许,说:“依仗父亲的恩赐才享有养身的封地,才得到人民的拥戴。有了人民的拥戴就对抗自己的父亲,没有比这罪过更大的了。我还是逃跑吧。”于是逃到狄国。又如公元前636年重耳回国即位,他启用大量贤能,在平息吕、隙叛乱后,举行了复国封赏大典,原来跟随他逃难的人,一下子都加官进爵,成了晋国显赫一时的人物。那些同情过、接济过他的人,也都做了官儿,此外,投降归附的旧臣,也都做了适当安排。他还下令,特赦了吕、隙两族的家眷和随从。至此,晋国结束了动荡不安的局面。但当他在张解的诗文提示下想起想起了逃亡路上割股啖君的介子推时,派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消息,有人建议说:“介子推最孝顺。如放火烧山,他一定会背着老母亲跑出来。”文公便下令烧山,一连几天,大火才灭,可是,介于推始终没有出来,晋文公派军士搜山,只见他们母-子二人相抱在一起,死于大树底下。文公后悔万分,就把介子推

安葬在绵山之下,并为他建立祠庙一座,为了世世代代纪念介于推的功劳,晋文公还下令,把绵山改为“介休”,意思是介于推休息的地方,并把树根创了起来,命匠人做成二双木鞋,不时会在脚上,呼为“足下”,以表示对介于推的思念。等等这些,足以看出公子重耳是一位极富孝心、懂得知恩图报、知错能改、重贤用贤的人。

总之,晋文公重耳是一位事业上的成功人士,实现了自己称霸的梦想,他统治下的晋国日趋强盛,他在位只9年而亡,然而晋国的霸权却存在了长达百年之久,并从此奠定了其春秋第一强国的地位。

注释 15

①选自《左传·隐公元年》。郑伯,指郑庄公。郑属伯爵,所以称郑伯。郑,春秋时国名,姬姓,在现在河南省新郑县一带。克,战胜。段,郑庄公之弟。鄢(yān),郑地名,在现在河南省鄢陵县境内。

②〔初〕当初。《左传》追述以前的事情常用这个词,这里指郑伯克段于鄢以前。

③〔郑武公〕名掘突,郑桓公的儿子,郑国第二代君主。

④〔娶于申〕从申国娶妻。申,春秋时国名,姜姓,在现在河南省南阳市北。后为楚所灭。

⑤〔曰武姜〕叫武姜。武姜,郑武公之妻,“姜”是她娘家的姓,“武”是她丈夫武公的谥号。

⑥〔共(gōng)叔段〕郑庄公的弟弟,名段。他在兄弟之中年岁小,因此称“叔段”。失败后出奔共,因此又称“共叔段”。共,春秋时国名,在现在河南省辉县。叔,排行在末的兄弟。

⑦〔寤生〕难产的一种,胎儿的脚先生出来。寤,通“”,逆,倒着。

⑧〔遂恶(wù)之〕因此厌恶他。遂,连词,因而。恶,厌恶。

⑨〔亟(qì)请于武公〕屡次向武公请求。亟,屡次。于,介词,向。

⑩〔公弗许〕武公不答应她。弗,不。

⑾〔及庄公即位〕到了庄公做国君的时候。及,介词,到。即位,君主登上君位。

⑿〔制〕地名,即虎牢,在现在河南省荥(xíng)阳县西北。

⒀〔岩邑〕险要的城镇。岩,险要。邑,人所聚居的地方。

⒁〔虢(guó)叔死焉〕东虢国的国君死在那里。虢,指东虢,古国名,为郑国所灭。焉,相当于“于是”“于此”。

⒂〔佗邑唯命〕别的地方,听从您的吩咐。佗,同“他”,指示代词,别的,另外的。唯命,只听从您的命令。

⒃〔京〕地名,在现在河南省荥阳县东南。

⒄(参国之一)国都的三分之一,参:同三。

⒅〔祭(zhài)仲〕郑国的大夫。

⒆〔都城〕都邑的城墙。

⒇〔雉(zhì)〕古代城墙长三丈、高一丈为“一雉”。

21〔国〕国家。

22〔制〕制度。

23〔大都不过参国之一〕大的城不能超过国都城的三分之一。参,同“三”(因繁体作“叁”)。国,国都。

24〔不度〕不合制度。

25〔非制〕不是(先王的)制度。

26〔不堪〕受不了,控制不住的意思,

左传名篇阅读及译文精选 16

齐国佐不辱命

左丘明〔先秦〕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

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

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肖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肖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

译文

晋军追赶齐军,从丘舆进入齐国境内,攻打马陉。

齐顷公派宾媚人将纪国的炊器、玉磐赠送给晋国,并归还鲁、卫两国的土地。“不行,就任凭他们所为。”

宾媚人送上礼物,晋国人郤克不答应,说:“必须以萧同叔的女儿做人质,同时使齐国境内的田亩全部改为东西向。”宾媚人回答说:“萧同叔的女儿不是别人,是敝国国君的母亲。如果以对等相待,也就是晋国国君的母亲。您向诸侯颁布天子的命令,却说一定要人家的母亲做人质作为凭信,将何以对天子之命?而且这是以不孝来命令诸侯。《诗经·大雅·既醉》说:‘孝子的心从不衰竭,永远赐福于你的同类。’如果以不孝命令诸侯,恐怕不是施恩德于同类吧?先王划定天下的疆界,治理天下的道路,河流,考察土性所宜而分派它们的利益。所以《诗经·小雅·信南山》说:‘我划定疆界,治理沟垄,朝南朝东修起田埂。’现在您划分和治理诸侯的土地,却说‘全部将田垄改为东西向’就完了,只顾有利于您的战车出入,不顾土性所宜,恐怕不是先王的遗命吧?违反先王就是不义,怎么做诸侯的领袖?恐怕晋国的确有过错。四王统一天下的时候,树立德行,帮助实现大家的共同愿望。五伯称霸诸侯的时候,勤劳王事,安抚诸侯,奉行天子的命令。现在您却谋求会合诸侯,以满足无止境的贪欲。《诗经·商颂·长发》说:‘施政宽和,百福聚集。’您实在不肯宽大,从而抛弃各种福禄,这对诸侯有什么害处呢?如果您不同意,敝国国君命令使臣,已有言辞在先了,说:‘您率领贵国国君的军队光临敝国,敝国以微薄的兵赋来犒劳您的随从。由于畏惧贵国国君的威严,军队遭到了挫败。承蒙您为求取齐国的福佑,不灭绝它的社稷,使它继续同贵国保持旧日的友好关系,敝国决不敢吝惜先君这些破旧的器物和土地。您又不答应。那就请允许我们收集残余,在敝国城下决一死战。即使敝国侥幸取胜,也要服从贵国;倘若不幸战败,敢不完全听从贵国的命令?’”

左传文言文翻译 17

【经】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葬曹庄公。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大水。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郭公。

【传】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

秋,哀姜至。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虔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

晋士蒍又与群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士蒍告晋侯曰:「可矣。不过二年,君必无患。」

翻译:

二十四年春季,又在桓公庙的椽子上雕花,这件事与去年庙柱上涂红漆都是不合礼制的。御孙劝阻说:“下臣听说:‘节俭,是善行中的'大德;奢侈,是邪恶中的大恶。’先君具有大德,而君王却把它放到大恶里去,恐怕不可以吧?”

秋季,哀姜来到鲁国,庄公让同姓大夫的夫人相见,相见时用玉帛作为见面礼,这是不合于礼的。御孙说:“男人相见的礼物,大的是玉帛,小的是禽鸟,用东西来表明等级。女人相见的礼物,不超过榛子、栗子、枣子、干肉,以表示诚敬而已。现在男女用相同的相见礼,这是没有区别了。男女的区别,是国家的大法,由于夫人而搞乱了,恐怕不可以吧!”

晋国的士又和公子们策划,让他们杀了游氏的两个儿子。士告诉晋献公说:“行了。不超过两年,君王就不必担心了。”

左传文言文及翻译 18

左传

【经】七年春,齐人伐郑。夏,小邾子来朝。郑杀其大夫申侯。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宁母。曹伯班卒。公子友如齐。冬葬曹昭公。

【传】七年春,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曰: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对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

初,申侯,申出也,有宠于楚文王。文王将死,与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专利而不厌,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后之人将求多于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无适小国,将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郑,又有宠于厉公。子文闻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秋,盟于宁母,谋郑故也。

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

郑伯使大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 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德也,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德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德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大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

冬,郑伯请盟于齐。

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大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

左传文言文及翻译

七年春季,齐国人进攻郑国。孔叔对郑文公说:“俗语有这样的话:‘心志假若不坚强,怎么能又怕屈辱?’既然不能强硬,又不能软弱,因此只有死路一条。国家危险了,请您向齐国屈服以挽救国家。”郑文公说:“我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了,姑且稍稍等我一下。”孔叔回答说:“情况危急,早晨到不了晚上,怎么等待君王呢?”

夏季,郑文公杀死申侯以讨好齐国,同时也是由于陈国辕涛涂的诬陷。当初,因为申侯是申氏所生,受到楚文王的宠信。文王将要死的时候,把璧玉给他,让他走,说:“只有我了解你,你垄断财货而永不满足,从我这里取,从我这里求,我不加罪于你。后来的人将会向你索取大量财货,你必然不免于罪。我死,你一定要赶快走,不要到小国去,他们不会容纳你的。”安葬楚文王后,申侯逃到郑国,又受到厉公的宠信。子文听到他的死讯,说:“古人有这样的话说:‘了解臣子没有像国君那样清楚的。’这句话是不能改变的啊!”

秋季,鲁僖公和齐桓公、宋桓公、陈国的世子款、郑国的世子华在宁母结盟,策划进攻郑国。

管仲对齐桓公说:“臣听说:招抚有二心的国家,用礼;怀念疏远的国家,用德。凡事不违背德和礼,没有人不归附的。”齐桓公就以礼对待诸侯,诸侯的官员接受了齐国赏的土特产。

郑文公派遣太子华接受会议的命令,对齐桓公说:“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违背您的命令。您如果除掉他们而和敝国讲和,我国作为您的内臣,这对您也没有什么不利。”齐桓公准备答应他。管仲说:“君王用礼和信会合诸侯,而用邪恶来结束,未免不行吧。儿子和父亲不相违背叫做礼,见机行事完成君命叫做信。违背这两点,没有比这再大的邪恶了。”齐桓公说:“诸侯进攻郑国,没有得胜;现在幸而有机可乘,利用这点,不也行吗?”管仲回答说:“君王如果用德来安抚,加上教训,他们不接受,然后率领诸侯讨伐郑国;郑国挽救危亡还来不及,哪敢不害怕?如果领着他的罪人以兵进攻郑国,郑国就有理了,还害怕什么?而且会合诸侯,这是为了尊崇德行。会合而让奸邪之人列于国君,怎么能向后代交代?诸侯的会见,他们的德行、刑罚、礼仪、道义,没有一个国家不加以记载。如果记载了让邪恶的人居于君位,君王的盟约就要废弃了。事情做了而不能见于记载,这就不是崇高的道德。君王还是同意为好!郑国一定会接受盟约的。子华既然做了太子,而要求凭借大国来削弱他的国家,也一定不能免于祸患。郑国有叔詹、堵叔、师叔三个贤明的人执政,还不能去钻它的空子。”齐桓公于是向子华辞谢。子华因此得罪了郑国。

冬季,郑文公派遣使者到齐国请求订立盟约。

闰十二月,周惠王去世。襄王担心大叔王子带作乱,又害怕不能立为国君,所以不发布丧事的消息,却把将要发生内乱的事向齐国报告。

左传文言文及翻译 19

原文

【经】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六月乙酋,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会。齐高无咎出奔莒。九月辛丑,用郊。晋侯使荀罃来乞师。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壬申,公孙婴卒于貍脤。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子玃且卒。晋杀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楚人灭舒庸。

【传】十七年春,王正月,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高氏。

夏五月,郑大子髡顽、侯孺为质于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郑。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于曲洧。

晋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乙酉同盟于柯陵,寻戚之盟也。

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

齐庆克通于声孟子,与妇人蒙衣乘辇而入于闳。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庆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国子谪我!」夫人怒。国子相灵公以会,高、鲍处守。及还,将至,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高、鲍将不纳君,而立公子角。国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鲍牵而逐高无咎。无咎奔莒,高弱以卢叛。齐人来召鲍国而立之。

初,鲍国去鲍氏而来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须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与匡句须邑,使为宰。以让鲍国,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实吉。」对曰:「能与忠良,吉孰大焉!」鲍国相施氏忠,故齐人取以为鲍氏后。仲尼曰:「鲍庄子之知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

冬,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

初,声伯梦涉洹,或与己琼瑰,食之,泣而为琼瑰,盈其怀。从而歌之曰:「济洹之水,赠我以琼瑰。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怀乎!」惧不敢占也。还自郑,壬申,至于狸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众繁而从余三年矣,无伤也。」言之,之莫而卒。

齐侯使崔杼为大夫,使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谷叛。齐侯与之盟于徐关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于晋,待命于清。

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郤氏,而嬖于厉公。郤錡夺夷阳五田,五亦嬖于厉公。郤犨与长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既,矫亦嬖于厉公。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己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楚公子伐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帅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栾书使孙周见之。公使觇之,信。遂怨郤至。

厉公田,与妇人先杀而饮酒,后使大夫杀。郤至奉豕,寺人孟张夺之,郤至射而杀之。公曰:「季子欺余。」

厉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敌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闻之,郤錡欲攻公,曰:「虽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乱。失兹三者,其谁与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实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后矣!若杀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党。有党而争命,罪孰大焉!」

壬午,胥童、夷羊五帅甲八百,将攻郤氏。长鱼矫请无用众,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结衽,而伪讼者。三郤将谋于榭。矫以戈杀驹伯、苦成叔于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趋。矫及诸其车,以戈杀之,皆尸诸朝。

胥童以甲劫栾书、中行偃于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臣闻乱在外为奸,在内为轨。御奸以德,御轨以刑。不施而杀,不可谓德。臣逼而不讨,不可谓刑。德刑不立,奸轨并至。臣请行。」遂出奔狄。公使辞于二子,曰:「寡人有讨于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无辱,其复职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讨有罪,而免臣于死,君之惠也。二臣虽死,敢忘君德。」乃皆归。公使胥童为卿。

公游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召士□,士□辞。召韩厥,韩厥辞,曰:「昔吾畜于赵氏,孟姬之谗,吾能违兵。古人有言曰:『杀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舒庸人以楚师之败也,道吴人围巢,伐驾,围厘、虺,遂恃吴而不设备。楚公子櫜师袭舒庸,灭之。

闰月乙卯晦,栾书、中行偃杀胥童。民不与郤氏,胥童道君为乱,故皆书曰:「晋杀其大夫。」

注释

翻译

十七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郑国子驷进攻晋国的虚、滑两地。卫国的北宫括救援晋国,侵袭郑国,到达高氏。

夏季,五月,郑国太子髡顽和侯卻獳到楚国作为人质,楚国公子成、公子寅戍守在郑国。鲁成公会合尹武公、单襄公以及诸侯进攻郑国,从戏童到达曲洧。

晋国的范文子从鄢陵回国,让他的祝宗祈求早点死去,说:“国君骄横奢侈而又战胜敌人,这是上天增加他的毛病,祸难将要起来了。爱我的人只有诅咒我,让我快点死去,不要及于祸难,这就是范氏的福气。”六月初九日,”范文子死。

六月二十六日,鲁成公和尹子、单子、晋厉公、齐灵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邾国人在柯陵结盟,这是为了重温戚地的盟会。

楚国的子重援救郑国,军队驻扎在首止。诸侯就退兵回国。

齐国的庆克和声孟子私通,穿着女人衣服和女人一起坐辇进入宫中的夹道门。鲍牵见到了,报告国武子。武子把庆克召来告诉他。庆克躲在家里很久不出门,报告声孟子说:“国子责备我。”声孟子发怒。国武子作为齐灵公的相礼参加会见,高无咎、鲍牵留守。等到回国,将要到达的时候,关闭城门,检查旅客。声孟子诬陷说:“高、鲍两人打算不接纳国君而立公子角,国子参与这件事。”秋季,七月十三日,砍去了鲍牵的双脚而驱逐了高无咎。高无咎逃亡到莒国。高弱据有卢地而发动叛乱。齐国人来鲁国召回鲍国而立了他。

当初,鲍国离开鲍氏来鲁国做施孝叔的家臣。施氏占卜总管的人选,匡句须吉利。施氏的总管拥有一百家的采邑。施氏给了匡句须采邑,让他做总管,他却让给鲍国而且把采邑也给了鲍国。施孝叔说:“你是� ”匡句须回答说:“能够给忠良,还有比这再大的吉利吗?”鲍国辅助施氏很忠诚,所以齐国人把他召回去作为鲍氏的后嗣。孔子说:“鲍牵的聪明不如葵菜,葵菜还能保护自己的脚。”

冬季,诸侯进攻郑国。十月十二日,包围郑国。楚国公子申救援郑国,军队驻扎在汝水边上。十一月,诸侯退兵回国。

当初,声伯梦见步行渡过洹水,有人将琼瑰给他吃了,哭出来的眼泪都成了琼瑰装满怀抱,跟着唱歌说:“渡过洹水,赠给我琼瑰。回去吧回去吧,琼瑰装满我的怀内!”醒来由于害怕而不敢占卜。从郑国回来,十一月某一天,到达狸脤,而占卜这件事,说:“我害怕死,所以不敢占卜。现在大家跟随我已经三年了,没有妨碍了。”说了这件事,到晚上就死了。

齐灵公派崔杼做大夫,派庆克辅佐他,率领军队包围卢地。国佐跟从诸侯包围郑国,由于齐国发生祸难请求回国。国佐于是就到了包围卢地的军队里,杀了庆克,据有穀地而发动叛乱。齐灵公和国佐在徐关结盟以后,恢复了他的官位。十二月,卢地人投降。齐灵公派遣国胜向晋国报告祸难,并且让他在清地等候命令。

晋厉公奢侈,有很多宠信的大夫。从鄢陵回来,想要全部去掉其他的大夫,而立左右宠信的人。胥� 郤犫夺走了夷阳五的土田,夷阳五也为厉公所宠信。郤犫和长鱼矫争夺土田,把长鱼矫逮捕囚禁,和他的父母妻子同系在一个车辕上。不久以后,长鱼矫也受到厉公的宠信。栾书怨恨郤至,因为他不听自己的主意而又打败了楚军,想要废掉他。栾书让楚国的公子茷告诉厉公说:“这次战役,郤至实在是召来我寡君的,因为东方的军队没有到达和晋军统帅没有完全出动,他说:‘这一战晋国必然失败,我就乘机拥立孙周来事奉君王。’”厉公告诉栾书。栾书说:“恐怕有这回事。否则,难道他会不顾虑死,而接受敌人的使者吗?君王何不试着派他到成周而考察他一下呢?”郤至到成周聘问,栾书让孙周接见他,晋厉公派人窥探,证实了。于是厉公就怨恨郤至。

晋厉公打猎,和女人一起首先射猎,并且喝酒,然后让大夫射猎。郤至奉献野猪,寺人孟张夺走野猪,郤至射死了孟张。厉公说:“郤至欺负我!”

厉公准备发动群臣讨伐郤至,胥童说:“一定要先从三郤开刀。他们族大,怨恨多。去掉大族,公室就不受逼迫;讨伐怨恨多的,容易有功。”厉公说:“对。”郤氏听到这件事,郤锜想要攻打厉公,说:“虽然我们一族就要死了,国君也必定危险了。”郤至说:“人能站得住,是由于有信用、明智、勇敢。有信用不能背叛国君,明智不能残害百姓,勇敢不能发动祸难。没有这三样,还有谁亲近我们?死了又增多怨恨,还有什么用?国君有了臣下而杀了他们,能把国君怎么办?我若有罪,死得已经晚了。如果国君杀害的是无罪的人,他将要失掉百姓,想要安定,行吗?还是听候命令吧。受了国君的禄位,因此才能聚集亲族。有了亲族而和国君相争,还有比这更大的罪过吗?”

十二月二十六日,胥童、夷羊五率领甲士八百人准备进攻郤氏,长鱼矫请求不要兴师动众,晋厉公派清沸魋去帮助他们。长鱼矫和清沸魋抽出戈来,衣襟相结,装成打架争讼的样子。三郤准备在台榭里和他们计议,长鱼矫乘机用戈在座位上刺死了郤锜和郤犫。郤至说:“无罪被杀,不如逃走。”于是赶快逃走。长鱼矫追上郤至的车子,用戈刺死了他。都陈尸在朝廷上。

胥童带领甲士在朝廷上劫持了栾书、中行偃。长鱼矫说:“不杀这两个人,忧患必然会到国君身上。”晋厉公说:“一天之中而把三个卿的尸摆在朝上,我不忍心增加了。”长鱼矫回答说:“别人对君王会忍心的。下臣听说祸乱在外就是奸,在内就是轨。用德行来对待奸,用刑罚来对待轨。不施教化就加以杀戮,不能叫做德行;臣下逼迫国君而不加讨伐,不能叫做刑罚。德行和刑罚不加树立,奸、轨就一起来了,下臣请求离去。”于是就逃亡到狄人那里。厉公派人向栾书和中行偃辞谢说:“寡人讨伐郤氏,郤氏已经伏罪,大夫不要把劫持的事作为耻辱,还是各复其位吧!”他们都再拜叩头说:“君王讨伐有罪的人,而赦免下臣一死,这是君王的恩惠。我们两个人即使死了,哪里敢忘记君王的恩德?”于是都回去了。晋厉公派胥童做卿。

晋厉公在匠丽氏那里游玩,栾书、中行偃就乘机抓住了他。召唤士匄,士匄辞谢。召唤韩厥,韩厥辞谢说:“从前我在赵氏家里养大,孟姬诬陷赵氏,我能顶住不出兵。古人有话说,‘杀老牛没有人敢作主’,何况是国君呢?您几位不能事奉国君,又哪里用得到厥呢?”

舒庸人由于楚军的战败,引导吴国人包围巢地,进攻驾地,包围厘地和虺地,因此就依仗着吴国而不设防。楚国公子槖师入侵舒庸,灭亡了舒庸。

闰月二十九日,栾书、中行偃杀了胥童。百姓不亲附郤氏,胥童引导国君作乱,所以《春秋》都记载说“晋杀其大夫”。

左传文言文翻译 20

左传

原文:

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yóu),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

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渭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置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

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辩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以上僖公四年

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初,晋侯使士蔿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置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蔿(wěi)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戚,忧必仇焉;无戎而城,仇必保焉。寇仇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仇之保不忠失敬与忠何以事君?《诗》云:‘怀德惟宁,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尨茸②,一国三公,吾谁适从?”

及难,公使寺人披③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仇也。”逾垣而走。披斩其祛,遂出奔狄。——以上僖公五年

六年春,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卻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注】①齐姜:太子申生的母亲。②尨茸:méngróng,蓬乱的样子。③寺人披:叫披的寺人,寺人为内官,即后来的宦官。

译文:

当初,晋献公想把骊姬立为夫人,便用龟甲来占卜,结果不吉利;然后用蓍草占卜,结果吉利。晋献公说:“照占筮的结果办。”卜人说:“占筮不灵验,龟卜很灵,不如照灵验的办。再说卜筮的兆辞说:‘专宠过分会生变乱,会夺去您的`所爱。香草和臭草放在一起,过了十年还会有臭味。’一定不能这么做。”晋献公不听卜人的话,把骊姬立为夫人。骊姬生了奚齐,她随嫁的妹妹生了卓子。

到了快要把奚齐立为太子时,骊姬早已和中大夫有了预谋。骊姬对太子申生说:“国君梦见了你母亲齐姜,你一定要赶快去祭祀她。”太子到了曲沃去祭祝,把祭祝的酒肉带回来献给晋献公。晋献公在外打猎,骊姬把祭祀的酒肉在宫中放了六天。晋献公打猎回来,骊姬在酒肉中下了毒药献给献公。晋献公洒酒祭地,地上的土凸起成堆;拿肉给狗吃,狗被毒死;给官中小臣吃,小臣也死了。骊姬哭着说:“是太子想谋害您。”太子逃到了新城,晋献公杀了太子的师傅杜原款。

有人对太子说:“您要申辩。国君一定会辨明是非。”太子说:“君王如果没有了骊姬,会睡不安,吃不饱。我一申辩,骊姬必定会有罪。君王老了,我又不能使他快乐。”那人说:“您想出走吗?”太子说:“君上还没有明察骊姬的罪过,我带着杀父的罪名出走,谁会接纳我呢?”十二月二十七日,太子申生在新城上吊自尽。

骊姬接着又诬陷重耳和夷吾两个公子说:“他们都知道申生的阴谋。”于是,重耳逃到了蒲城,夷吾逃到了屈城。

当初,晋献公派大夫士蒍为重耳和夷吾修筑蒲城和屈城,不小心,在城墙里放进了柴草。夷吾把这件事告诉了献公。晋献公反而责备了士亍J可J叩头回答说:“臣下听说,没有丧事而悲伤,忧愁必定变为仇怨。没有战事而筑城,仇敌必定来占领。既然仇敌会来占领,又何必那么谨慎呢?在官位而不接受君命,这是不敬,加固仇敌的城池,这是不忠。失去了恭敬和忠诚,拿什么来侍奉国君呢?《诗》说:‘心怀德行就是安宁,同宗子弟就是坚城。’国君如果能修德行并巩国宗子的地位,有什么城池比得上呢?三年之后就要用兵,哪里用得着那么谨慎?”士蒍退下来后作了首诗说:“狐皮袍子毛蓬松,一个国家有三公,我该跟从哪一个?”

到灾祸发生时,晋献公派寺人披去攻打蒲城。重耳说:“君父的命令不能违抗。”于是他通告众人说:“违抗君命的人就是我的仇敌。”重耳翻墙逃走,寺人披砍掉了他的袖口。重耳于是逃亡到了狄国。

(以上僖公五年)

鲁僖公六年的春天,晋献公派贾华去攻打屈城。夷吾坚守不住,与屈人订立盟约后出走。夷吾准备逃往狄国,卻芮说:“你在重耳之后逃到狄国去,这证明了你有罪,不如去梁国。梁国靠近秦国,而且得到秦国的信任。”于是夷吾去了粱国。(以上僖公六年)

左传名篇阅读及译文精选 21

齐桓公伐楚盟屈完

左丘明〔先秦〕

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之绝也。蔡人嫁之。

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徵通征)

师进,次于陉。

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穀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穀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

屈完及诸侯盟。

译文

齐桓公与夫人蔡姬在园林中乘舟游玩,蔡姬故意晃动小船,桓公吓得脸色都变了,他阻止蔡姬,蔡姬却不听。桓公一怒之下让她回到了蔡国,但没有说与她断绝夫妻关系,蔡姬的哥哥蔡穆侯却让她改嫁了。

鲁僖公四年的春天,齐桓公率领诸侯国的军队攻打蔡国。蔡国溃败,接着又去攻打楚国。

楚成王派使节到诸侯之师对齐桓公说:“您住在北方,我住在南方,双方相距遥远,即使是马牛牝牡相诱也不相及。没想到您进入了我们的国土这是什么缘故?”管仲回答说:“从前召康公命令我们先君姜太公说:‘五等诸侯和九州长官,你都有权征讨他们,从而共同辅佐周王室。’召康公还给了我们先君征讨的疆土:东到海边,西到黄河,南到穆陵,北到无隶。你们应当进贡的包茅没有交纳,周王室的祭祀供不上,没有用来渗滤酒渣的东西,我特来征收贡物;周昭王南巡没有返回,我特来查问这件事。”楚国使臣回答说:“贡品没有交纳,是我们国君的过错,我们怎么敢不供给呢?周昭王南巡没有返回,还是请您到水边去问一问吧!”于是齐军继续前进,临时驻扎在陉。

这年夏天,楚成王派使臣屈完跟齐国 军队交涉,齐军后撤,临时驻扎在召陵。

齐桓公让诸侯国的军队摆开阵势,与屈完同乘一辆战车观看军容。齐桓公说:“诸侯们难道是为我而来吗?他们不过是为了继承我们先君的友好关系罢了。你们也同我们建立友好关系,怎么样?”屈完回答说:“承蒙您惠临敝国并为我们的国家求福,忍辱接纳我们国君,这正是我们国君的心愿。”齐桓公说:“我率领这些诸侯军队作战,谁能够抵挡他们?我让这些军队攻打城池,什么样的城攻不下?”屈完回答说:‘如果您用仁德来安抚诸侯,哪个敢不顺服?如果您用武力的话,那么楚国就把方城山当作城墙,把汉水当作护城河,您的兵马虽然众多,恐怕也没有用处!”

后来,屈完代表楚国与诸侯国订立了盟约。

左传名篇翻译 22

驹支不屈于晋

左丘明〔先秦〕

会于向,将执戎子驹支。范宣子亲数诸朝。曰:“来,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离于瓜州,乃祖吾离被苫盖,蒙荆棘,以来归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田,与女剖分而食之。今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盖言语漏泄,则职女之由。诘朝之事,尔无与焉!与,将执女。”

对曰:“昔秦人负恃其众,贪于土地,逐我诸戎。惠公蠲其大德,谓我诸戎是四岳之裔胄也,毋是翦弃。赐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嗥。我诸戎除翦其荆棘,驱其狐狸豺狼,以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贰。昔文公与秦伐郑,秦人窃与郑盟而舍戍焉,于是乎有肴之师。晋御其上,戎亢其下,秦师不复,我诸戎实然。譬如捕鹿,晋人角之,诸戎掎之,与晋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晋之百役,与我诸戎相继于时,以从执政,犹肴志也,岂敢离逷?今官之师旅,无乃实有所阙,以携诸侯,而罪我诸戎。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何恶之能为?不与于会,亦无瞢焉。”赋《青蝇》而退。

宣子辞焉,使即事于会,成恺悌也。

译文

晋国范宣子同各国大夫在向地会晤。会晤时准备拘捕姜戎首领驹支。范宣子亲自在殿上指责他,说:“来!姜戎氏!从前秦国人在瓜州追逐你的祖父吾离,你祖父吾离身披白茅,头戴荆条,前来归附我们先君。我们先君惠公仅有不多的田地,还与你们平分了,以供给食用。现在诸侯事奉我们国君不如从前了,大概是言语泄漏了出去,主要是由于你的缘故。明早会晤的事,你不要参加了。参加,就拘捕你。”驹支回答说:“从前秦国人倚仗他们人多,对土地贪得无厌,驱逐我们戎人。惠公表示了大恩大德,说我们戎人,是四岳的后代,不要抛弃这些人。赐给我们南部边境的田地,那里是狐狸居住,豺狼吼叫的地方。我们戎人铲除了那里的荆棘,驱逐了那里的狐狸豺狼,成为先君不侵扰不背叛的臣属,直到现在没有二心。”

“从前文公与秦国讨伐郑国,秦国人偷偷与郑国订盟,并在郑国安置了戍守的人,于是就发生了肴山之战。晋军在前面迎击,戎人在后面抵抗,秦军有来无回,实在是我们戎人使他陷入这个境地的。譬如捕鹿,晋国人抓住它的角,戎人拖住它的腿,与晋国人一起将它摔倒。戎人为什么不能免于罪?从这次战役以来,晋国的所有战役,我们戎人都是相继按时参加,前来追随执政,同肴山之战时的心意一样,岂敢背离疏远?现在执政下面的大夫们恐怕的确有不足的地方,而使诸侯离心,却归咎我们戎人!我们戎人的饮食衣服与华夏之族不同,货币不通,言语不同,怎能去做坏事?不到会参加,也没有什么可烦恼的。”

于是朗诵了《青蝇》一诗,然后退出。宣子表示道歉,并让他到会参与事务,以便成全自己平易近人的君子的声名。

左传名篇翻译 23

宫之奇谏假道

左丘明〔先秦〕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

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翫。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

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

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勳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逼乎?亲以宠偪,犹尚害之,况以国乎?”

公曰:“吾享祀丰絜,神必据我。”

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

弗听,许晋使。

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

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

对曰:“克之。”

公曰:“何时?”

对曰:“童谣曰:‘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鹑之贲贲,天策炖炖,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

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从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公,言易也。

译文

晋侯又向虞国借路去攻打虢国。

宫之奇劝阻虞公说:“虢国,是虞国的外围,虢国灭亡了,虞国也一定跟着灭亡。晋国的这种贪心不能让它开个头。这支侵略别人的军队不可轻视。一次借路已经过分了,怎么可以有第二次呢?俗话说‘面颊和牙床骨互相依着,嘴唇没了,牙齿就会寒冷’,就如同虞、虢两国互相依存的关系啊。”

虞公说:“晋国,与我国同宗,难道会加害我们吗?”

宫之奇回答说:“泰伯、虞仲是大王的长子和次子,太伯没有跟随在太王身边,因此没有继承王位。虢仲、虢叔都是王季的第二代,是文王的执掌国政的大臣,在王室中有功劳,因功受封的典策还在主持盟会之官的手中。现在虢国都要灭掉,对虞国还爱什么呢?再说晋献公爱虞,能比桓庄之族更亲密吗?桓、庄这两个家族有什么罪过?可晋献公把他们杀害了,还不是因为近亲对自己有威胁,才这样做的吗?近亲的势力威胁到自己,还要加害于他们,更何况对一个国家呢?”

虞公说:“我的祭品丰盛清洁,神必然保佑我。”

宫之奇回答说:“我听说,鬼神不是随便亲近某人的,而是依从有德行的人。所以《周书》里说:‘上天对于人没有亲疏不同,只是有德的人上天才保佑他。’又说:‘黍稷不算芳香,只有美德才芳香。’又说:‘人们拿来祭祀的东西都是相同的,但是只有有德行的人的祭品,才是真正的祭品。’如此看来,没有德行,百姓就不和,神灵也就不享用了。神灵所凭依的,就在于德行了。如果晋国消灭虞国,崇尚德行,以芳香的祭品奉献给神灵,神灵难道会吐出来吗?”

虞公不听从宫之奇的劝阻,答应了晋国使者借路的要求。

宫之奇带着全族的人离开了虞国。他说:“虞国的灭亡,不要等到岁终祭祀的时候了。晋国只需这一次行动,不必再出兵了。”

八月某一天,晋献公包围上阳。问卜偃说:“我能够成功吗?”

卜偃回答说:“能攻下。”

晋献公说:“什么时候?”

卜偃回答说:“童谣说:‘丙子日的清早,龙尾星为日光所照;军服威武美好,夺取虢国的旗号。鹑火星像只大鸟,天策星没有光耀,鹑火星下整理军队,虢公将要逃跑。’这日子恐怕在九月底十月初吧!丙子日的清晨,日在尾星之上,月在天策星之上,鹑火星在日月的中间,一定是这个时候。”

冬天十二月初一那天,晋灭掉虢国,虢公丑逃到东周的都城。晋军回师途中安营驻扎在虞国,乘机突然发动进攻,灭掉了虞国,捉住了虞公和他的大夫井伯,把井伯作为秦穆姬的陪嫁随从。然而仍继续祭祀虞国的祖先,并且把虞国的贡物仍归于周天子。所以《春秋》中记载说“晋国人捉住了虞公。”这是归罪于虞公,并且说事情进行得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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